2008年7月7日星期一

憑感覺走的城市

威尼斯有地圖出售,買來也沒用。彎彎曲曲的街巷,那是哪這是哪,除了本地人,委實想象不到哪位旅客能辨清。我是一個憑感覺認路的人,例如依稀記得剛才從左邊來,經過一座建築和一間店,回程時就會向右邊走。在道路像方塊,能分清四個方向的地方,憑感覺走沒有問題,但一旦處於九曲十三彎,就發覺身陷迷宮,多年前在西班牙Seville驚覺此認路法行不通,威尼斯的街巷里較Seville多和窄,也要轉更多彎。

一日傍晚,一位女子拿著Lonely Planet按圖索驥找餐廳,很明顯她已迷失方向,我們笑著跟她說,在威尼斯不迷路,不算來過威尼斯。我們也迷了路,不過隱約知道海傍的方向,向她說了。其男伴有些不耐煩:「走吧。」意思是找另一間餐廳,但女孩不肯放棄,謂應距離目標不遠,我們唯有祝他們好運,別吵咀。

幸好我們的旅店近海,亦近聖馬可廣場,倘若迷路,只要找到聖馬可廣場,然後沿著海傍走,走至一個路口,穿過窄窄的里巷,不到兩分鐘就是旅館。

在威尼斯三天,除了以為沿著海邊走,可到達一間博物館,怎知博物館修葺,通道封了,我們只能折返,此外沒有大麻煩。事實上,走來走去多天,已有感覺應向左走還是向右走,何況威尼斯有去聖馬可廣場、火車站的指示,憑這三大指示,在威尼斯也能走出所以然﹣﹣這間店子是剛才經過的,這條路應沒錯﹣﹣但若想找一個具體目標,就較困難。有天想再光顧一間餐廳,只隱約記得離開旅館後向左轉了數回,然後向右走了一段路,對餐廳附近樓房的模樣有印象,僅此而已,當然亦找不回那餐廳。

所以,在威尼斯,記緊要隨緣。而且,威尼斯是用來逛的,亂逛較乘坐gondola和水上的士更有樂趣。

文化人

聽聞香港有群文化人想成立一個文化人組織或協會。除了日後他們自我介紹時有個身份,方便給傳媒引用,我不明白,成立這個組織的意義。

他們或許知道多些理論懂得多些中外文化人例如文學家畫家設計師的名字,但,是否不屬於這組織的人就不是文化人?不是說,文化源於生活嗎?我喜愛老街坊說故事,多過聽「文化人」陳義。

文化人,不是高人一等的身份。

小時候,曾經因報刊文章對一些人產生仰慕。當我長大了,近距離觀察或認識他們,加上個人知識和閱歴,就知道文化人、專欄作家也是常人。

幸好,流過眼淚有過驚惶

朋友來電郵,著我好好玩一頓,反正六個月,香港都是差不多。

是的,能歇息六個月,而且在歐洲,很可能是一生人一次的機會。

然而,在外漂游久了,對回港有憧憬,希望在這城市有再起跑的動力,可是,當我翻閱各份報章,「滯膩」兩個字不住湧上來,我的眉頭不由自主皺起來。我希望我的頭痛遲些來。

香港不悶:股市由過三萬點跌至近二萬點;原以為香港不再有冬天,豈料農曆年氣溫降至久違的七度;藝人淫照風暴;新地三兄弟不再;四川大地震拉近中港;副局長和政治助理風波;禽流感殺雞....只不過,聲調的紛沓,和六個月前一樣。傳媒仍是那樣子。

在熟悉的環境,人,的確篤定得多,因為很多東西都是心裏有底。不過,當一切可預料,很容易乏味。這一刻,我很慶幸漂流期間流過眼淚有過驚惶,使我的人生多些味道,也多些厚度,有助我洞悉周圍,懂得怎樣立足。

一位同事辭職,謂要來個long break;商台DJ卓韻芝亦辭了職,計劃去外國讀書,雖然未找學校。好。即使遇上麻煩,大不了是多花時間金錢,考驗的卻是勇氣。

至於我,這股癮,大抵紥了根,久不久會躁動。

記者入政府

政治新貴,四人是當代傳媒人:運輸及房屋局副局長邱誠武(經濟日報)、財政司司長政治助理葉根銓(明報、經濟日報、星島日報)、勞工及福利局政治助理莫宜端(港台、無線電視)、環境局政治助理蔡少綿(南華早報),和中高層熟稔,連同特首辦新聞統籌專員何安達和中央政策組的劉細良,政府招攬了六個有豐富傳媒經驗的人,另還不時與其他傳媒人打交道,例如飯局,或邀請他們去官邸討論時局,按理將來能把傳媒指點得更得心應手吧。

然而,副局長和政治助理一事,為何仍弄出軒然大波?先別談國籍、薪酬、選人等問題,光是公佈的安排,肯定招來傳媒不滿,只發新聞稿?不是吧。任何一個略知傳媒運作的人都可預計一定有麻煩,只會刺激傳媒發掘材料追打政府。何安達和劉細良這兩位猛將,難道沒有事先警告,抑或主事者充耳不聞?若是後者,假設何和劉仍是當初對入政府有憧憬的人,他們有否覺得很沒趣?若是前者,曾班子有否覺得請錯人?心戰室做什麼?劉細良是大力教育香港人什麼是spin doctor的人呢,與他相熟的葉根銓和蔡子強,亦都熱衷將之發揚光大。

我仍相信,記者有一定的理想,最少入行時如此,後來,是後話。一份自詡正氣的報章在任命公佈前在八卦專欄說,政府從傳媒「揀蜶」時,料不到很多傳媒人有興趣,有意轉行,不過不是所有記者都為金錢所動,因為記者有神聖的天職(第四權)。任命公佈後,正氣報章選擇以多傳媒入入政府的做標題,引述學者謂,政府加強收編或統戰傳媒。天呀,記者都要生活,我不相信在正氣報章工作的人不需要吃飯養家交租供樓,若做記者等如為追求理想而眨低薪酬至極不合理水平,這根本是不健康的情況,是高層壓榨前線的藉口。至於統戰傳媒,遠在九七年前已開始,許家屯不是做這項工作嗎?多少報章已經不批評政府或國策,最少語氣和緩很多。問問正氣報章的長期讀者,正氣報章有沒有改變?商界向北京學習,一方面常與傳媒高層吃飯拉關係,另一方面揮動賣廣告的胡蘿蔔。假如正氣報章真正獨立,不受權貴左右,為何其集團大老闆每次的講話都登於顯眼位置?曾看內文,不覺很有新聞價值。

一個希望善用傳媒影響力的記者轉行,我認為最大的掙扎是能否放棄相對獨立的地位、周旋於各方的自由。報章一定有立場,我不會天真得以為今天的傳媒是完全獨立、不畏權貴和財團,只是記者相對仍較獨立,我們發掘社會的故事,以公眾利益為念,顧及弱勢社群。身為一份報章的總編輯、採訪主任或主筆,不同政府部門或大財團都會賣帳,但一入政府,等如歸邊,是三十多個高官之一,而且立場已經設定。屁股決定腦袋。當然,一旦失去對傳媒工作的熱誠,什麼都不重要。

從前記者轉行,熱門的行業是公關,記者通常亦佔優。不過,公關只說好話,替客戶隱惡揚善,職能與記者迥異,不是很多記者適應這種角色對調。現在,更加好,資深記者的出路多了一條,是入政府,由監察者變為被監察者,做薪優權重的高官,記者的前景不再黯淡。

廿八歲和十三萬

報章大字標題質疑二十八歲的政治助理,為何能賺十三萬元一個月。我覺得很突兀。我不認識陳智遠,香港不是信奉能者多得嗎?假如二十八歲出類拔萃,賺得高薪有何不可?除非批評者知道陳智遠沒料子,否則,他們只不過以年齡來判斷一個人的才幹,才幹多少,則由薪金反映,薪金愈高,證明這人愈出色﹣﹣這思維和價值觀令我不安。此外,三十歲年薪過百萬,不是傳媒熱愛的題目嗎,怎麼現在有個未到三十又不是做財金的人年薪過百萬,傳媒不高呼終於有讀社會科學的人「出頭」,反而窮追猛打,冷嘲熱諷?

副局長與政治助理薪酬被批評偏高,最年輕的陳智遠成為最好的開刀對象。從批評者的論點,可以推斷發炮的是資深政務官,另據行內人說,看不過的還有一批薪酬不高又自命才華不遜於陳兼曾向政府拋媚眼的傳媒人和學苑中人。陳的港大同學在報章撰文,替他抱不平,並謂同輩賺得十多萬元的為數不少,陳有此月薪並非罕見。陳德霖辯說,難在香港市場找到與政治助理相若的工作,將其薪酬作比較。我同意。

副局長和政治助理的風波,核心是沒有認受性。一個沒有認受性的政府,自行選擇新治新貴,用大額公帑來培育接棒人,自然遭責難。可能曾蔭權認為,只要找到人才,就能堵悠悠之口。我估他的內心話是:「大佬呀,香港沒有民主政制,認命吧,我如今找來一群精英,既不開罪阿爺,不如大家同心協力,搞好香港。不用指望政黨管治香港,大陸是一黨專政,最多是黨內完善;陳太,阿爺又不相信她;難道你們想民建聯主政?你們亦不想由自由黨話事吧,他們怎會考慮普羅市民利益?」平心而論,政治新貴非全無可取,部份人我認識,他們當中,確有人有鴻鵠之志。假如陳智遠真如其同學所說,向來追求公義,有理想,有先讀政治學才替香港把脈的抱負,Roundtable的中堅也指他多番走進民眾聽民情,非出入坐私家車、愛坐辦公室的高官可比,那麼,陳智遠加入政府,我覺得是香港之福,可惜,公眾尤其民主派不領情,於是拿最易刺激公眾情緒的薪酬來攻擊曾班子,尤其普羅市民的薪酬已追不上物價,中下層亦沒有從經濟虛火受惠。

梁振英替政府護航,謂外國政府的高官,不乏是總統或領導層競選時的班底,因此曾班子找來智經的人做副局長和政治助理,不足為奇。對,英國現任工黨政府,有些高官曾在智庫IPPR工作,可是,工黨本身因在民主選舉勝出上台,其次,IPPR前成員或職員加入政府,部份也參加選舉,經過民意洗禮,現任外相David Miliband是好例子。特區政府領導層,是由六百萬人投票選出來的嗎?和英國相比,未免是個大笑話。

香港是否沒有政治人才,我不知道,因為我不知道政治人才要有什麼素質,是不是像曾蔭權這類渾身是韋小寶味道的香港仔?

倒有些東西是明明白白令人不解的。例如特首辦有新聞統籌專員,政府又有新聞處處長,各局署有總新聞主任、首席新聞主任等,他們如何分工?政治助理究竟做什麼?探聽政黨動向,與政客、傳媒和相關人等拉關係?現在這些工作都有人做,部門首長和其新聞官不時與記者和傳媒高層吃飯,有時放風,若政治助理是做類似的工作,政聞官做什麼,難道只是發放很多是言不及義的新聞稿和以官腔答記者查詢?政府豈不有很多冗員?做這些工作的新聞官薪酬是否過高?政治助理和新聞官的工作有否重疊?

混淆視聽之國際學校學額充裕

香港要吸引外國人才,國際學校學額必須充足,否則有子女的家長不會攜眷前來﹣﹣這是商界向施壓的理由。政府遂羅列國際學校學額充裕(包括正在興建的國際學校計算在內),企圖證明沒有問題,但政府企圖把質與量混洧。

倘若政府興建國際學校,旨在吸引外國人才,那就要看看人家屬意的學校,是否有足夠的學額。是,香港有不少「國際學校」,但他們是專才喜愛那些嗎?「國際學校」也分很多級數的。有間「國際學校」,經常在電視賣廣告,而且在多區有分校,但我百分百肯定,該校絕不是人才心儀的學校。人才喜歡那些學校,官員不會不知,因為他們如果替子女選讀國際學校,都會選擇那些。

香港有質素的國際學校,不少學生是港人,據報在某些學校,比例高達五成至六成,他們「霸佔」了學額。為何回歸十一年,香港教育改革推行八年,國際學校的吸引力不衰?一個競選區議員的人,宣傳成功爭取在區內興建國際學校。當我在一個逾九成九居民是華人而且大部份是中下產的社區看見這張橫額,失笑後覺得諷刺。

本地家長(包括回流港人)對國際學校趨之若鶩,已令有商業頭腦的教育界人士開辦性質相近的學校,吸引有錢家長。本地公營學校是否不能做到國際學校那樣?為什麼?為什麼國際學校成為優質教育的標準?是否只有能付鈔的家庭,才能讓子女接受優質教育?難道窮孩兒不能享受優質教育?

我相信,本地公營學校不是註定次等,這全取決於校長,能否刺激學校的魄力。訪問過一所資助中學,其校長曾在一間九龍塘一間著名國際學校工作,他嘗試把後者的做法,取長補短,在學校實踐。我看過其課程及管理的資料,亦相信公營學校是打逆水戰,但不是毫無機會。

混淆視聽之副學士

每次聽見看見副學士的廣告就光火,近期公開試放榜,這些廣告更多的是。什麼銜接海外大學,取得學位,卻完全沒說一個前提:成績要達若干水平,大學才會考慮。注意,是考慮取錄,不是確保取錄。

而且,外國頒發學位的院校,不一定是有認受性的大學,「野雞大學」,港人耳熟能詳吧,為什麼聽見可去大學讀銜接學位課程,就相信副學士呢,何況關鍵字是「可」,什麼都是可以。若成績佳,不愁沒大學取錄,現在全球大學搶精英,即使不是一線名校,二線學校也有機會,甚至願付獎助學金;若成績不佳,卻能付學費,只求取得認可大學的學位,上百的的大學可供選擇。記著,獲認可不等如有認受,例如香港八間大學通過學術評審,能自行頒發學位,但為什麼多年來除了港大、中大和科大,港人普遍視其他大學為次等,甚至不認同為大學呢?教育學院是好例子吧。

其實,只要院校符合國際評核水平,畢業生拿著該校的成績單,已可申請外國正統大學。香港的副學士院校,純粹因是新事物,未有聲譽,外國大學聞所未聞。副學士院校標榜與外國大學的聯繫,估計是防禦工夫,以免學生申請的大學,不認識其校,使學生懷疑學校的認受程度,於是及早向對方自我介紹,將來對方收到學生的申請時,也不會因不認識該校而斷然拒絕,最終是其校聲譽受影響。可是,學生的申請會佔優嗎?不會,正統大學只會按學生的表現而決定,惟他們肯與副學士院校簽協議或其他形式的合作,只因有利無害﹣﹣他們又不是承諾取錄全部來自該校學生的申請,但這能增加其宣傳,當學生選擇報讀大學,最少留意與其校有合作關係的大學,而這些大學,主要是二、三線大學。

香港的大學,國際排名和聲譽不差,個別院系或研究範疇,相當突出,與其付貴學費去外國讀二、三線大學,不如在港讀,選讀大學的強項,划算得多。

不是要倒副學士的米,只是香港副學士是抄美國社區大學抄得不倫不類,當初政府要減低青少年失業率,又要追求六成適齡人口持高等教育水平的目標,大學又樂得多一條財路,尤其政府那時削減撥款,才產生影響深遠的副學士。副學士學費高,卻沒有學位那個能助學生攀上社會階梯的作用,加上學生要償還貸款,令學生及其家庭增加財政負擔。值得留意的現象是,很多副學士學生來自基層家庭(這是否引證教育與家庭社會地位的關係?中高產培養子女佔優?),副學士不止影響學生,還有其家庭,令社會貧富差距難以縮窄。

名校賺錢,不是錯事,在外國亦非沒有,只是我看不過大學賺錢為上的態度,而不是由衷給學生第二個機會。傳媒對副學士推波助瀾,難辭其咎,大部份傳媒在副學士推出初期沒有批判和分析,包括升學和就業出路,純粹報道政府宣傳和各院校開辦的課程,猶如替人家刊登免費廣告,不知就裏的學生和家長不問清楚就報讀,結果搞出現在的大頭佛。

香港的副學士,只是安慰劑,令成績未達水平的學生有書可讀,香港(高等)教育,實質仍是成績至上,信奉成績決定論的精英主義。不然,為什麼只有GPA3.5或以上的副學士學生(滿分是4,和大學一樣)才有機會插讀大學二年級?擇優而錄,很正常,但請勿誤導學生和家長。

宣傳副學士的高員和教育界人士,曾增怨香港人仍膜拜學位,可是,他們又沒自省把美國社區學院抄襲得不倫不類。而這班副學士推銷員,本身信奉精英主義,是建制的精英,最大的虛偽,莫過於此。

剛回來,又想走

弊,弊傢伙,回來不到四小時,已經想走。

六月二十二日,下午約五時五十分抵達香港,八時多回到家,稍為執拾,下樓買一點吃的,身在人、物、聲音都多的商場,全身的毛孔快透不過氣,不消一刻,旅途上的苦和孤單,渾然丟掉得七七八八,手腳肩也不那麼痠痛了,已想再飛。

旅行,是什麼?

旅行,是按自己的性格和興趣擷取和形塑的視象和經歴。

求玩樂的,會去吃喝一輪;求休閒的,可以在海灘躺上整天;求「到此一遊」的,趕忙去拍照;求體會的,去做義工.....。

不想跟大隊走,於是做backpacker,帶著Lonely Planet上路,但到了目的地,發現人人手中都有LP,按書找旅館、名勝,大家其實跟著LP旅行團。

志趣決定了路線,也決定了認識一個地方的視角,而視角以內的風景,又會左右一個人對那個地方的認知,他的體會和以往的經驗,互相刺激,產生新的化學作用,經過反芻,沉澱為是次的旅行。

一個地方有很多面,和人一樣,選擇了從哪條路線切入,就只看到這條路上的景觀,也同時鞏固原來對這地方的認知,對一個地方的印象,就此形成,個人對有關方面的知識和思考,亦都豐富了,但,有局限。

旅行,學會必須謙卑,不能以個人經驗來論斷一個地方。政府宣傳的香港,是金融、先進、購物的熣燦面,即是中環銅鑼灣尖沙咀,但我們知道,在中銅尖以外,有更近人性,更接近生活的血肉。

增進對當地文化、歴史、社會的知識固然好,在陽光不炙人的一天,在公園、河畔閒坐,或在cafe喝咖啡,寫東西,也能細細咀嚼一個地方的味道。當然,若沒心情,什麼都是淡而無味。

在Berlin,最愜意的是一個下午與朋友和她兩歲的兒子散步。Berlin的行人路是全德國最闊的,因為東德時期,政府沒有錢發展,沒有盡用街道建樓房,行人路因此得以寬闊,今天成了露天咖啡座現成的空間,父母安心讓子女在路上跑和走,推著嬰兒車時也毋須擔心阻礙他人。那天,我沒做什麼,只是與朋友在Berlin一個多年輕中產住的文化創作味濃的社區逛。朋友眼睛追著兒子之餘,跟我說哪間店特別;Synagogue數年前受襲擊後,現在二十四小時有警察駐守;那個是年輕父母下午必帶孩子來的公園....我的感覺很豐盛。

不熱衷、不堅持踏遍遊點,隨意而行。

像我這樣容易焦慮、不擅計劃的人,其實不宜一個人旅行。我遇過多次險境,每次都狼狽地跌跌撞撞過關,旁人不知道,自己其實暗地大力舒一口氣,汗水濕透的衣服,無人看見。

可是,處於不安定、不知前面如何的忐忑,正是誘我陷墜的惑。缺乏安全感的我,偏偏愛這樣玩命。

最近有首英文歌,其中兩句歌詞的大意是我不知前路如何,但飛出去再算。

歌者的聲音很豁達,我不是,但我仍要飛出去。

渴。咀唇乾透,不住舔唇來壓下慾望。

痛快,痛.快。這個辭彙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