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1日星期日

俞琤

若沒記錯,該是善寧會的廣告,意思大約是:來的時候萬千寵愛,去的時候孑然一身。
眾多非牟利團體的宣傳,這個最震動我心。眾家長費盡心神培育子女,但多少人停下步來看看父母?父母都曾年少。老人家不貪心,只需用放在小朋友身上的百分之一的時間和心機,他們已很開心(他們總說「忙就不要來探望了」),即使一個談不到三分鐘的電話,仍能教他們知道有人記掛他們。
俞琤的媽媽在農曆年前病逝,聽著二月二日她在商台「但願人長久」的訪問,滿眶是淚。
很好,有個如此有影響力的人公開著大家視爸媽如情人。
少年時,我們視朋友和戀人最重要。長大了,很應該知道哄爸媽就像哄小朋友,而且老人家常常口是心非,別隨便相信他們的話。
可以的話,聽聽那訪問。俞媽媽很秀麗,俞琤的部落有她的照片。老人家的皺紋很美,很多老人家很美,笑起來很可愛。

一個窗外樹影婆娑的夏日下午,俞琤擁着她睡了個午覺。
掃背、拖手,以為只限於戀人的語言,但俞琤告訴你,那人可以是你的媽媽。
俞媽媽吳明玉,農曆新年前數天去世,享年84歲。要不是她,商台副主席俞琤不能後顧無憂地辦社會企業「天比高」,培育香港年輕創作人;俞琤今天告訴你,多製造與長輩的親密回憶,「做到你再沒機會做的時候,你也無憾了。」
天比高剛步進一周年,俞琤喜中有哀。她在商台一個訪問中說,06年,賽馬會慈善信託基金找俞琤合作做青少年培訓,但時間卻是下午3時至12時,是本來屬於她和媽媽的時間,故她曾躊躇——自從俞媽媽十多年前患上肺癌,俞琤與她一起的時光,格外珍貴。
但媽媽極力鼓勵她,並承諾看到天比高開幕,她才首肯;而俞媽媽看見天比高的時間,較她的承諾更長。
俞媽媽是家庭主婦,對俞琤的教誨是一定要對人好,「上半晚先想別人,下半晚才想自己。」她是身教。她做一盆點心出來,一定把最好的送給街坊,自己吃次一些的﹣﹣一點一滴進入了俞琤的系統,令她一生受用不盡,尤其她任職大眾傳媒。
本來談天比高的俞琤,總不由自主地談到她的母親。她說,天比高第一年的口號是「最後今天」,世界許多問題一一浮現,到最近的金融海嘯,像天動地搖,更要掌握這時機,當天天是最後今天,努力去向上、努力去愛。
天比高第二年的座右銘是「愛當做」,她更覺愛,就要有所行動,她滿有體會地說,老人家有時口是心非,「咁累就唔好來探我」,但內心一定有很多渴求。
而且老人家希望在別人見證和羨慕眼光下,取得安慰和肯定,因此俞琤最喜歡當眾示愛。「我和媽媽去酒樓飲茶,會跟經理、部長說『她是我永遠榮譽主席,我的創辦人,要好好招呼她。問問俞太今日要吃甚麼啦。』我們這樣只是賣口乖,舉手之勞,但她已覺得好窩心。」
「我們年幼時多麼渴望父母拖着我們的手,我們哭、鬧都因為想長輩抱我們,給我們安全感。那麼到長輩年老,覺得自然機能退化,感到軟弱的時候,為甚麼我們不給他們回報?」
俞琤深深覺得,電腦能替長者打開一扇窗,但要他們學習使用,當中有一定竅門:「一定要買一部專用的電腦給他,告訴他不用就浪費,老人家最怕浪費,自然就會學。」俞媽媽不賭博,但為了俞琤,學會打網上麻雀。
俞琤說,母親患癌後,她和姐姐沒用旁門左道的方式,只用愛,扭轉醫學上不可能的局面。去年最後3個月,俞琤跟母親每天談天、掃背、拍痰、擁抱、拖手,「當你兒時生病,你想他們陪着你睡的安全感,其實他們都需要。」
這些,豈止哄老人家心甜而已,俞琤回望,這些都是她千金不換的回憶。
「某個夏日午後,窗外樹影婆娑,我跟她相擁着睡了一個下午。在我懷中她睡得像一個嬰孩,發出輕輕的鼻酐聲。那一剎那,我真的『冧』到....不能用足夠的形容詞來形容。」
俞琤語重心長提醒眾人,製造多些這些回憶,方便的話,與老人家睡午覺,「那種親密,是說不出來的快樂。」

格鬥

雖然沒有身體接觸,但我眼前已泛現圖象:同行兩個手肘向外撐,疾步向前,不讓旁人追上來,我臉皮薄、又不喜與人硬碰,於是很快遭甩在後方。人家愈勇猛,我愈往後退,不爭了,不想爭。寧願靜靜微笑,等待目標人物瞧向這方才自我介紹。又不是藝人,要拼命擠進鏡頭,而且要站在中間。

所以我活該。向來最入耳的一套是最嘩啦嘩啦的人是最空心的,為免令人見笑,牢記聽多說少,唯望我開口時,沒叫人皺眉。只是我這一套,是否很不合時宜?若競爭等如拋媚眼,要放下自重,我一定輸。或許因為潛意識怕輸,故我愛向往冷門鑽,這回深深反省,終於承認這個弱點。開墾未被人發掘的地方,很費工夫,很累,然而跟紅非我所長,認命吧!